拆解怪樹塞渠謎團 助居民重獲衞生居住環境
收購及遷置部高級主任陳忠恒(左)與前居民梁威石(右)重回永祥大廈,背後就是當日被怪樹入侵糞渠的舊居。
涉事的馬桶,當日澎湃,如今平靜。
遊走舊區,偶爾會發現有些舊樓,從石屎樓頂長出綠意盎然的樹。路人看罷,會驚嘆生命力之頑強;可是當市區重建局(市建局)收購及遷置部高級主任陳忠恒 ( Andrew )見到一棵附於唐樓的怪樹,卻聯想到可能和居民所受的苦況有關,在抽絲剝繭下更揭開居民「不解」之謎,成功為他們解決居住環境難題⋯⋯
72歲的梁威石跟弟弟和媽媽三人,住在皇后大道西143號的永祥大廈已經34年。這幢唐樓建於上世紀60年代,梁威石從壯年住到老年。可是舊樓終究年紀大,狀況愈來愈差,還出現外牆石屎剝落和鋼筋外露等狀況,即使復修亦難以挽救,後來市建局把大廈納入重建計劃,在2018年3月起着手收購。
當如廁變成夢魘
當時梁家住在二樓,可他們同時亦面對着一個聽起來很瑣碎、卻令人非常困惱的難題:廁所淤塞。
淤塞問題最初只會偶發,每次完成「大事」,該走的沖不走,不該來的卻不請自來。他們曾經召喚通渠師傅協助,可是辛勞一番亦無功而返。到後來,馬桶甚至會興之所至變身小噴泉,隨時噴出一地污水,把梁家變成惡臭難當的澤國⋯⋯
漸漸地,廁所淤塞成為梁家三位老人的夢魘。苦無對策下,梁威石惟有從衣櫃掏出舊衣一堆,強行塞滿馬桶,再找幾個裝滿泥沙的大袋子,重重壓在舊衣上,最後還用一個大膠袋把馬桶密封起來。
那次之後,梁氏家中沒馬桶可用,只能另闢途徑解決生理需要,譬如跑到附近的足球場找公廁上大號。
梁威石說:「我們『後生』的還好,頂多多走幾步,最緊要忍得住。但是九十歲的媽媽走不動。」為解決媽媽的如廁需要,梁家從此添了一個痰罐,而每天到公廁清倒媽媽的「產出」,則成為梁家兄弟的新日常。無奈是,即使這樣折騰,也無補於事。
土法封廁 治標不治本
2019年底,當Andrew到訪梁家時,他先嗅到一屋臭氣,然後看到地上污漬——那個土法馬桶封印,顯然失效了。
「屋裡的衞生情況很差,而且要三個老人家這樣解決基本需要,實在很不理想。」Andrew說:「那段日子因為收購的前期工作,我們常常跑到那條街視察和拍照,也曾在那邊找廁所,更感同身受他們的不方便。」
Andrew很快發現,受影響的不只梁家一戶。他和同事逐層視察、逐戶查詢,發現五層樓的單位廁所都有淤塞,即使曾安排高壓水車到場通渠,也沒有成功。最後他跑上天台,看到一棵長在矮牆外的簷篷上、高約四米的樹。
在這以前,Andrew並非不知道天台有樹,卻不曾懷疑過它。雖然天台陽光充沛,但到底這樹只能攀附石屎上低調求存,卻憑什麼長得如此欣欣向榮?
天台上的怪樹,今日已經被清除了。
站在永祥大廈頂上的樹,一面從天台吸收充沛陽光,一面從大廈糞渠攝取豐足營養。
大膽假設,小心求證
所謂「大膽假設,小心求證」,Andrew擇日安排工程及合約部同事重返現場視察,終於證實了街坊長久以來的疑惑:那樹的根莖沿着大廈外牆生長,早就從失修的糞渠縫隙中,找到門路並在裡頭一直往下爬到一樓,終於導致管道堵塞、污水倒灌。
Andrew笑說:「有句話叫『十年樹木』,這幢房子的淤塞不是一日之寒,只是業主們沒有組織和資金去處理,無奈忍受。這也是很多舊樓業主要長年面對的問題。」市建局最後決定為大廈全面更換糞渠,並且安排緊急動工,讓街坊重獲衞生的居住環境。
急居民所急
Andrew早在1997年就加入市建局的前身土地發展公司,經驗老到。這些年來,他視察過大大小小的舊樓,當中最常見的舊區居住問題是石屎剝落,還有天花板漏水、梯間照明不足等。市建局成功收購這些舊樓後,一般會安排簡單維修和清潔,務求讓街坊在遷出前的短暫日子裏,依然住得安心。
「我曾經碰過樹木抓破外牆的個案,破壞糞渠則是第一遭。不過,像永祥大廈那樣,市建局不等收購完成,便已迅速尋求全體住戶同意,提前安排工程,是比較特殊的案例。況且以一幢行將拆卸的大廈來說,換糞渠工程的規模可不算小。」Andrew說:「這讓我再次體會到市建局『以人為本』的理念:想別人所想,急別人所急。」
告別奇樹和倒夜香的日子
換渠工程必須先在外牆搭棚,才能鋸樹又換喉,期間還遇上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第一波,最後好不容易趕及在2019年的農曆新年前完成。此後,梁威石告別了奇樹和倒夜香日子。
「工程完成後很好,非常好!」梁威石說:「廁所暢通,地台排水,不臭了,有一種開始新生活的感覺。」後來他親自寫了一封信,感謝市建局關顧民生,特別讚揚Andrew的協助。那以後,三母子在永祥大廈又住了大半年,順利取得賠償,現在已經遷出。
這次解難成功,Andrew獲申訴專員公署頒發「2020申訴專員嘉許獎」。「其實這次最大的感受,是集合各部門之力,解決民生需要。」他說:「欣慰的是,居民不用再上上落落如廁和倒夜香了!」
Andrew(左)「急別人所急」的努力,獲申訴專員公署頒發「2020申訴專員嘉許獎」。